【雷卡】伏笔（05）
近期填坑（
雷卡天降设 运筹帷幄雷（？）X设计师卡
贴一下设计总监卡米尔书柜上&Le Srelle菜单后的神秘广告传单 → 《和声》个人志
01
雷狮注意到了卡米尔眼里那一瞬间强烈的动摇——即使下一秒很快被似有若无地克制干净，利索也干脆，但第一反应骗不了人。
“怎么？”雷狮没放过这一个细节，很快就逼了上去。“你有什么想法？”
卡米尔下意识地收了一下手指，反应过来以后又慢慢放松了下来。他有点不习惯这突然的咄咄逼人。卡米尔向来滴水不漏地给自己留下缝隙，但眼前的人极快的反应显然不容他不动声色。
服务员的声音刚好在这半分凝滞的空气里响起，一杯巧克力搁在了卡米尔面前。浓甜的香味很快地弥漫开，店里的背景音乐似乎也在一点奶白色的热气里清晰了些，卡米尔听见耳边安静宁和的乐声。
他扫了一眼那杯巧克力，又把目光投向服务员，微微点了一下头：“辛苦了。”
雷狮还在盯着他看。卡米尔看人时眼神很认真，有些说不出的特别感。并未有多凝神投入，但又确实是专心致志的。这似乎两相矛盾，然而融汇在这双眼睛里，没来由地又自然妥帖。太淡漠，该有的尊重却也挑不出毛病。雷狮想起第一次见他时所感觉到的那种规整隔离感，又觉得前几天那个有些强硬的影子稀薄了些。
看不透。雷狮啧了一声，不太喜欢这种无法尽数掌握的感觉。
卡米尔的睫毛很长，向下看时显得很乖，他的头发也是柔软的，纯黑如墨干净得不着杂色。
长得也还不错。雷狮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，把面前的栗子蛋糕往卡米尔那边一推，说：“请你的。”
卡米尔没反应过来，疑惑地看了雷狮一眼。初见时那部分疏离干燥的木色早就不自觉地有了些微妙的变化，落在别人眼里，好像抽丝剥茧似的更清晰。见过那份强硬冷淡不近人情的锐利，此时那点儿茫然就错觉般显得有点温和。
卡米尔不太喜欢没完没了的假笑和客气。他顿了一下，说：“先生客气了，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雷狮没理会，不置可否，端起自己那杯美式。卡米尔刚来得及闻到一晃而过的苦味，略一皱眉，就听见对方不依不饶地把话扯了回来：“你刚刚是想到了什么吗？”
卡米尔从善如流地嗯了一声。
他没有继续说什么，只是又走了个神，思绪蓦地又滑到了那片一眼望破天际的夜空之下。卡米尔记得自己的腿有些麻木和僵硬，酸得发重。被放弃，被驱逐，也被迫沉默，在那样一个地方抬起头，却可以看见那样一片明亮的天。
卡米尔甚至还能记得那时猛然撞进胸腔的心跳。如果在如今尚且平白的生活轨迹里有什么东西曾浓墨重彩过，只会是那一个瞬间。卡米尔很仔细地拆分缕析，自己做着自己的阅读理解，想着他究竟为什么记那个瞬间记了这么多年。而他想过那么多种可能性，却在听到“自由”二字从他人口里说出时骤然又心跳如擂鼓。
他轻轻舒了一口气，手指习惯性地抵住额角。
那种感觉……可以用自由来形容吗？
只是公归公私于私，卡米尔自然不会把这些捉摸不定的情绪再说予别人。
尤其是雷狮这样的人——想来是四平八稳的生活从来顺心如意，半点打击和否定都没承受过，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可以上天入地看穿一切，以为什么东西都尽在掌握。
卡米尔舌尖悄悄点了点唇角，卷抹走一点甜味。
雷狮还没再追问，卡米尔就已经随意挑开了话题：“先生的要求我记下来了。如果还有新的想法，您及时告知就好。”
他拿出那一叠资料，其中夹着几张昨天手绘的立面图。线条很草，尚且还是很简单的线条和大致布局。卡米尔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，而后把资料递给雷狮，低头安静地切了一小块蛋糕。
雷狮接过，懒洋洋地先看了一眼卡米尔，才低头看资料。他手指随意划过纸张，一张张扫视过去，直到翻到几张手稿。
这张手稿线条没怎么收拣，但下笔本就算干净，因为用了蓝色的彩铅扫阴影，看上去安静也纯粹。雷狮注意到他扫尾的阴影甚至是融了渐变的颜色的，从这一点小小的细节间，他隐隐能够触及到设计师思绪的一角。
雷狮自己很多年前一时兴起自费出版的那本画册，通本概念与这个有着莫名的相似感。明明是可以微不足道的带过的小细节，偏偏最后会把所有的思绪都吸引到那个小地方去。
不过那时候自己随意的创作也不过是短暂的一点想法，过了那个情绪莫名的阶段就早就被丢进了记忆的尘埃。雷狮没在意，倒是对着这张手稿勾了勾唇角。
“有什么想法就按着来就好，也没必要被店里现在的风格困住。”
卡米尔心道虽然色系相似，但其实概念是会有很大差别的。不过初稿出来之前他也不会多说，只是看着雷狮的眼睛点了点头。
又是那样特别的眼神。半分不多，半分不少。
大概是有些人生来就爱搅动任何波澜不惊的从容。雷狮忽然间有了点兴趣，他今天刚把那批文书斟酌完，大概地冷眼视察了一遍集团内的权力分散，没有什么问题，于是便撒手了。此刻实在也是百无聊赖，又顺口嘴欠了一句：“卡米尔，有没有告诉过你，你这样子看人真的是很危险的。”
卡米尔动作一顿，目光不避不让，一份多余的情绪也没有，坦然地望了过去：“嗯？”
就连这个反问的尾音也都四平八稳。
雷狮却知道他肯定懂了自己在说什么。这样的回应倒也没意思，雷狮耸了耸肩，说：“算了。”
卡米尔于是收回目光。
他心里确实没有什么感觉，上次雷狮似有若无的刻意确实让他有一点微妙的感觉，但即使雷狮真的是——于他而言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。顶多再客气地避让些，想必也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会多加纠缠。
卡米尔读书的时候收到过一份表白，表白者和他都太不成熟，最后事情闹大了，双方都不太愉快，原先还算得上不错的同窗交情不欢而散，最后在众人不负责且锥利过就淡忘的流言蜚语中僵成古怪的不适感。卡米尔对于这类人其实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，都是平凡的付出和普通的青涩，卡米尔也不是完全不懂。那一次之所以闹成那样，总归还是处理得草率和幼稚了。
卡米尔挥了挥手，示意服务员来买单。
来的是前台的店员。大姑娘一步三蹦，笑容鬼鬼祟祟。近日工作时的调剂纯看自家老板有多闲，此时老板居然正儿八经和这位顾客坐在了一块儿，她又把留言本拿出来唏嘘着看了半天，感慨这世间真情，大多挨不过“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”——胡思乱想间，终于等到卡米尔招手。她早就在角落里盯了好半天，卡米尔也早有留意，现在避不过地迎上她兴奋得闪闪发亮的眼神，顺带着就想起那些无聊而尴尬的留言，有些无奈。
卡米尔还没开口，雷狮就一抬手，目光还停在手中资料上：“我来。”
卡米尔不所谓抢不抢单，但显然让客户来请客不太应该。他对着店员摇了摇头，收到店员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。老板的旨意。
店员还是想活命的。
卡米尔没辙，思考着下次用个什么机会把人情还回来。
他们点的东西不多，刚刚的信息确认时已经都解决得差不多了。卡米尔见雷狮终于放下了那堆资料，略一点头：“物件清单您可以留着，手稿我这边还需要做点发散处理，到时候会和您进行沟通。”
雷狮说了声“行”，把几张手稿挑出来递给了卡米尔。
“你是我挑中的设计师，我相信你。”雷狮说。
嚣张跋扈惯了的人，也不知是不是连一份信任都会托付得像是肯定自己。卡米尔不多言，回答道：“嗯，会尽力。”
雷狮看着卡米尔把稿子收起来。后者低垂眼眸，冷色调的外衣和背景色很搭，无故融成了一片景色。他可能是闲的，随口又问了一句：“明天有空没？”
卡米尔理好包，点点头。
“工作期间，一切为您服务。”
02
“卡米尔！”金推开办公室半掩的门扉，探出头来喊：“我跟格瑞约了饭，你要一起来吗！”
卡米尔的目光还落在电脑屏幕上，严格缜密地斟酌着密密麻麻的产品资料。雷狮反复强调全盘交给卡米尔负责，后者的压力也很大。闻言，他抽空看了金一眼，摇了摇头。
“噢……”金缩回去，老半天，又探出头来：“真不去？那你吃什么呀？”
卡米尔顺手点掉一排的网页，说：“我到时候随便解决一下。”
“欸，不行不行！”金攥着眉头，抵着门想了一下。“周边都没什么好吃的，这附近外卖咱们都要吃吐了……这样吧，我跟格瑞吃完就顺路来给你送点儿！”
还没等卡米尔回绝，金就已经蹦蹦跳跳地返身就跑，隐隐的听到一声拉长的“格瑞”回荡在空旷的展厅。
卡米尔虽然更习惯独处，但总是热闹咋呼的金也算是他不多的好友之一，倒不会不喜欢这样的接触。何况这周边小摊小贩卫生条件不太好，若非太忙，卡米尔也不会选择这些。
他手头搁着一本画册，那本封面为青灰色笔触的简单画册，左下角浅灰色的张扬字迹，写着一个“RAY”，也不知道是不是作者署名。卡米尔上网查过，书和这个名字都没有什么相关资料。这本画册是他和金去帮格瑞搬东西的时候看见的，彼时随意翻了翻，那种简单又利落的绝对瞩目感很轻易地能把人带进去。卡米尔对这套概念很有好感。后来格瑞就把这本画册在内的许多本市面上难得一见的书送给了他，后来再问起，只知道这是格瑞的朋友曾经在他这里自费出版过的一本小印量画册。不是专业的设计师，听描述也不过是信手掂来，卡米尔自然也没再追问。
但是这个细密的感觉，常常化作一种极其低微的灵感，反复出现在卡米尔的一些构思之中。他翻阅了很多遍，每一次凝神细看都有新的发现。
他现在接下了Le Srelle的设计，早觉得现行设计和这种概念有一点相似。非要说出哪里共通却也茫然，因为店内设计看上去更简单纯粹一点，并没有画册里最吸引人的那种强烈的存在感。
或者说，是卡米尔忽视了什么。他皱起眉，回想那最初的触动依旧没有头绪。
算了，不急。卡米尔揉开眉心，想起了客户坦言的期限——“随意，你什么时候有想法就什么时候做出来，晚些也没事，我耗着。”
买了设计总监的全部工作时间还这么宽容地说可以耗，老板财大气粗也可见一斑。卡米尔本着专业负责的精神，在这般期望值极高的托付下也只能更费心思一些。
雷狮是看中了那套星空的构成主义……为什么？卡米尔随手点开那套设计。
因为星空？
一次次翻阅自己不愿正视的残次品，也亏得卡米尔心态还不错。他最终还是把这一套给关掉，目光不知第几次落在了面前的纸页上。
自由二字，字迹清晰规整地镌在纸上。
雷狮掐掉电话，没给惶急无措的对方一点解释的机会。刚炒掉年薪百万高管，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，转了转手机，又拨了个号码。
那边刚接电话，雷狮就很不客气地开了口：“出来喝酒。”
那头默然了一会儿，惜字如金地给了回答：“不。”
还没等到回答，那个声音就继续响起：“我和金准备去吃饭，一起？”
雷狮嗯了一声。他是无所谓到底出去干什么，就是闲的。他问了一下地址，然后调头就走。
他跟格瑞是大学同学，难得算是交过心的朋友。他以前干过的那点众人哗然的大事，这位老友算是差不多都通晓他的心高气傲。雷狮人缘好，玩得开，但懒得深入交往，真正闲来无事，找的人也不过那么几个。
格瑞经常带上他的发小，一来二去雷狮也算认了个脸熟。不过不知怎么的，那个金毛小子见了他总有点战战兢兢的——虽然雷狮平常要笑不笑或是眼里捎点戾气时，气场确实有些骇人。
——明明自己也是很好相处的嘛。雷狮想到这里时，刚好推开包间门，就顺带对着金龇牙一笑。
后者大惊失色，在座位上生生弹了出去，条件反射地往格瑞身后一缩。
“……雷狮。”格瑞无奈。
“嗯。”雷狮一勾唇，笑眯眯地扯开椅子落座。他笑着看了一眼金，忽然想到了什么，顺口问了一句：“对了，金。”
天地良心，雷狮真的是头一次不金毛黄毛傻小子这样一通乱叫，第一次喊他的名字。
金惊慌地看了他半天，再联合之前进门那个阴测测的微笑，登时打了个寒战。
雷狮也没怎么为难他，单手撑着下巴，眯缝了一下眼。
“打听个事儿。”
03
卡米尔看了一眼时间，估摸着大概金他们也要过来了，就收了电脑，侧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，疲惫地闭眼小憩一会。
良久，开了震动的手机忽然在茶几上嗡嗡作响。卡米尔闭着眼睛摸到手机，摁开免提：“您好。”
一声哆哆嗦嗦要多惨有多惨的嚎叫借着免提的扩音传了出来：“卡——米——尔——”
卡米尔倏地一睁眼：“金？”
“我错了！”
卡米尔听他这个可怜巴巴要死不活的语气，想着以金平常的惯于夸张而言，可能也算不上什么事，于是又闭上了眼。“怎么？”
“唉就是……”金委屈地说：“我跟格瑞刚刚跟一个——呃，你可能不知道，但是真的超恐怖的人吃饭，然后你知道吗，他突然就很正经地叫了我名字！他平常哪有这么平易近人啊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！然后他突然问我是不是在做设计，然后我说是，然后他问我哪个公司的，然后我回答了，然后他问我认不认识你，然后我说认识，然后他就说要来给你送饭——”
金一口气憋了好多个然后，最后惨兮兮地说：“卡米尔，我完全搞不懂他要干嘛啦！他今天真的好奇怪，我觉得他好像认识你，你是不是他仇家什么的？”
……金这般控诉，卡米尔还真短暂地茫然了一下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，会不会待会就被提刀寻仇。
金还在那边呐喊：“总之，他真的很恐怖啊！他来找你了，你你你你，你躲一躲吧！半个小时后你要是没给我电话，我我我拼死也回来救你的！”
卡米尔还没来得及回话，忽然就有一只手径直伸过来，轻巧地勾走了他的手机。
卡米尔甚至完全没发觉有人进来——他蓦然睁眼，警惕地绷紧了身子，却看见一个人随意地站在茶几边上，左手提着几个饭盒，俯下身来对着手机悠悠道：“行啊，不如你现在就过来吧。”
话筒那边霎时寂静，良久，屏幕闪烁了一下，挂断了。
雷狮耸了耸肩，把卡米尔的手机递过来。
“惨啊，给我的设计师送点温暖还要被过度解读。”
饶是这个出场是在措不及防，卡米尔也没太震惊。不过金口中这个十足恐怖的人居然是雷狮——卡米尔想象了一下，觉得这样一个肆意且玩心重的大闲人对于金来说也许切实有点可怕，虽不知这是怎么个缘，卡米尔再次替金默哀了一瞬，很快就手肘一撑坐了起来。
不管怎么说，无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在客户面前，衣冠不整地瘫在沙发上都算是不合礼数的。结果他脚尖都还没触地，就被雷狮虚虚一拦：“坐着就行了。”
卡米尔当然不会这样随便，摇了摇头站了起来。他朝着雷狮微一点头：“还麻烦您亲自带过来了。抱歉。”
“客气什么。”雷狮不怎么在乎，把东西搁在桌上，单手扯开领结，丝毫不见外：“我自己要来的。”
“先生有什么事吗？”卡米尔看了一眼打包的这些菜，隐隐闻见一点菜香。雷狮不怎么顾忌地披开外衣，显然一时半会没打算走。
雷狮不请自来，同样也没得邀请就坐了下来，舒服地朝后靠了靠，又转着目光欣赏办公室内的布局。他看见卡米尔的桌上摆着许多资料，比起上次来时的干净整洁，摆放得有些杂乱。他的目光落在几叠资料下露出的一个小角，愣了一下。
“怎么。”半晌，雷狮才收回目光，忽地一挑眉毛，看着卡米尔笑了：“没什么事还不能来跟设计师沟通一下感情了？”
……工作之余，难道和您还有什么感情好沟通？卡米尔没再说，低声道了一句谢，整理了一下茶几。
卡米尔觉得这场景有些违和，但总不能接了别人远远送来的饭菜就请人家走。他只好在雷狮耐人寻味的注视下掰开了那双筷子，动作又在半空顿了一会儿，才说：“不如先生先在展厅里四处看看？”
“你不带带？”雷狮反问。
可能是累的，卡米尔有点头疼：“如果您有需要的话，稍等片刻，我马上带您参观。”
雷狮轻笑了一声，道：“不必了，你好好休息就行。”
话罢，他又站了起来，居高临下地问道：“在你办公室里随便转转可以吧？”
卡米尔没在办公室未上锁的地方放什么需要严格保密的东西，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。
雷狮站起身，绕到书桌那边，精准地抽出那本画册，吹了声口哨。
果然是他的那本。青灰色糙边的一笔，再无更多的装饰，连署名也淡得像背景色。感受到卡米尔投来了问询的目光，雷狮朝着他那边晃了晃手上这本画册，问道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卡米尔虽然没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幅似有所言的表情，也还是照实回答：“朋友送的一本画册。”
“哦，”雷狮点点头。“格瑞？”
卡米尔怔了一下，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。雷狮随手翻了翻，话音带了点笑：“想什么呢，我知道，他弄出版行业的嘛，家里有很多这种没怎么发行的小样刊的。”
噢，对。卡米尔还没习惯雷狮这么熟稔地说出自己熟人的名字，也不太能习惯雷狮忽然间就成了离他的朋友圈转个角就很近的人。他听到雷狮漫不经心的语气，也不知是心里什么地方微妙得波动了一下，他斟酌了一下语气，平静地开口：“虽然不知道这本画册为什么没有大批量发行，不过，我认为它的质量是非常值得肯定的。”
“哦？”雷狮一勾唇。“应该只是很普通的作品吧。如果真的那么值得肯定，那为什么出版商不肯大规模发行？”
卡米尔不太喜欢雷狮这种理直气壮就咬准自己见解的语气，自然而然地生了些维护作者的意思：“详情我不太清楚，但听格瑞介绍，应该是作者本人的意愿。”
像是为了讽刺雷狮这种似乎是张扬不羁的外露性子，他又补充了一句：“很多时候，能够进行成熟作品创造的人，回应反而不是他们的初心。为自己内心的感觉而创造就足够了。”
雷狮动作停住，看着他，眼神意味深长。
卡米尔自觉说得多了些，低头吃东西。他额角碎发刚被压得有点翘，倦意也没怎么收，在放松的状态下显得很自然。雷狮读得出卡米尔似有若无的维护，不知为何心情有点好。他放回画册，轻轻敲了一下硬壳：“也就是说，你很认可他？”
矛头直指作者。
卡米尔的目光又循着声音望去。雷狮的手很好看，手指骨节分明，看得出劲瘦有力，抵在那笔锋的最末，正好构成了很有冲击力的一个画面。卡米尔的目光不自觉地停了一下，感觉到记忆里似乎有一双相似漂亮的手微微重合了一瞬。
“对。”卡米尔抬眼，直直地对上雷狮的目光：“他带给了我很多灵感，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，如果可以，我很想看到这位作者更多的作品。”
卡米尔停顿了一下，发自内心地觉得有些遗憾：“可惜格瑞告诉我，这位作者比较……游手好闲，凡事都只留几分热度，现在早就放弃这方面的深造了。”
“……”
雷狮嘴角微微一抽。
进门时那个平易近人的微笑，应该给格瑞。
Tbc.
即使天降设定，两人的纠葛也真滴很多（。）
